2013年4月30日 星期二

林昭獄中血書節選


 林昭獄中血書節選
http://www.epochtimes.com/gb/13/4/29/n3858162.htm
● 我經歷了地獄中最最恐怖最最血腥的地方,我經歷了比死亡本身更千百倍的更慘痛的死亡。
● 青少年時代思想左傾那畢竟是舊認識問題,既然從那臭名遠揚反右運動以來,我已日益看穿了那偽善畫皮下猙獰的羅剎鬼臉,則我斷然不能允許我墮落為甘為暴政奴才的地步。
● 長期以來,當然是為了更有利於維持你們的極權統治與愚民政策,也是出於嚴重的封建唯心思想和盲目的偶像崇拜雙重影響下的深刻奴性,你們把毛澤東當作披著洋袍的真命天子,竭盡一切努力在室內外將他加以神化,運用了一切美好詞藻的總匯與正確概念的集合,把他裝扮成彷彿是獨一無二的偶像,扶植人們對他的個人迷信。(林昭獄中上人民日報書
● 每當想起那慘烈的一九五七年,我就會痛徹心腹不自自主地痙攣起來。真的,甚至聽到看到或提到那個年份,都會使我條件反射似地感到劇痛,這是一個染滿中國知識份子和青年群之血淚的慘淡悲涼的年份。假如說在此之前處於暴政下的中國知識界還或多或少有一些正氣的流露,那麼在此之後確實是幾乎被摧殘殆盡了。
● 每當我沉痛悲憤地想到,那些自稱為鎮壓機關或鎮壓工具的東西正在怎樣地作惡,而人們特別是我們同時代的中國人的青春代,在這條叫專政的大毒蛇的鎖鏈之下怎樣的受難,想到這荒謬的情況的延續是如何斷送民族的正氣和增長著人類的不安,更如何玷污著祖國的名字而加劇時代的動盪,這個年輕人還能不急躁嗎?
● 誠然我們不惜犧牲,甚至不避流血,可是像這樣一種自由的生活,到底能不能以血洗的辦法,使它在血泊之中建立起來呢?中國人的血歷來不是流得太少了而是太多,即使在中國這麼一片深厚的中世紀遺址之上,政治鬥爭是不是也有可能以較為文明的形式去進行而不必訴諸流血呢?
● 光是鐐銬一事,人們就不知玩出多少花樣來,一副反銬,兩副反銬,時而平行時而交叉,最最慘無人道酷無人理的是,無論我在絕食中,還是在胃炎發病, 疼得死去活來時,乃至在婦女生理特殊的情況——月經期間,不僅從來未為解除過鐐銬,甚至從來沒有減輕、比如兩副鐐銬中暫時除掉一副。
● 這怎麼不是血呢?陰險地利用我們的天真,幼稚,正直,利用著我們的善良,單純的心與熱烈激烈的氣質,欲以煽動加以驅使。而當我們比較成長了一些, 關始警覺到現實的荒謬殘酷,開始要求我們應有的民主權利時,就遭到空前未有的慘痛無己的迫害與折磨和鎮壓。怎麼不是血呢?我們的青春、愛情、友誼、學業、 事業、抱負、理想、幸福、自由,我們之生活的一切,這人的一切,幾乎被摧殘殆盡地葬送在這污穢不堪罪惡極權制度的恐怖統治之下。這怎麼不是血呢?
● 不不!上帝不會讓我瘋狂的,在一日,她必需保存我的理智與保存我的記憶,但在如此固執而更陰險的無休止的糾纏與逼迫之下,我幾乎真的要瘋狂了。上帝,上帝幫助我吧,我要被逼瘋了,可是我不能夠瘋,我也不願意瘋呀……(林昭被一女獄警毒打為後在牆上用血書寫的文字。)
● 我默默地摳著牆上的血點,只有想到那麼遙遠而又那麼切近的慈悲公義的上帝時,我才找到我要說的話,這個滿腹委屈的孤憤的孩子無聲地禱告過,天父啊,我不管了,邪心不死的惡魔這麼欺負人,我不管了,我什麼都不管他了。(被獄警打後寫於牆上的血書)
● 我開始以自己的鮮血寫告人類書,它那短短的序言性的第一節在半天之中一氣呵成,相信凡讀著它的人們都不能不感覺到其中深沉而熾烈的悲痛激情。
(來源:潘啟才的日誌)
(責任編輯:林遠山)
大紀元網友
'暴虐無道心已爛,血寫告書骨猶存。
先賢若使知世事,惡黨應遭天報恨!'
大紀元網友
'今天是中華英傑林昭45週年忌日。全國各地都有民眾自發舉行各種紀念活動。林昭這個曾經一度被遺忘的名字現已成為網絡上的流行詞。她的事蹟正在被廣泛傳頌。她的墓誌銘“自由無價,生命有涯;寧為玉碎,以殉中華”是對她一生的最生動寫照。她已成為自由的代名詞。今天人們緬懷她,不僅是緬懷她的事蹟,更是表達一種對自由與尊嚴的強烈渴望。當有一天林昭被全體國人所敬仰時,專制者的圖騰連同專制就會轟然倒下,被徹底掃進歷史的垃圾堆!而我相信,這一天已為時不遠!--轉自唐柏橋臉書 '


林昭(1932年12月16日-1968年4月29日[1]),原名彭令昭,中國蘇州人,持不同政見者。林昭早期有激進的革命傾向,1954年入北京大眾新聞系學習,在1957年的反右運動中因公開支持北京大學學生張元勛的大字報「是時候了」而被劃為右派,後因「陰謀推翻人民民主專政罪、反革命罪」在1960年起被長期關押於上海提籃橋監獄,在獄中她堅持自己的信仰,並書寫了二十萬字的血書與日記,控訴了中國當局的對她殘酷政治迫害和壓迫,表達自己追求人權、自由和平等的信念和追求。1968年4月29日林昭被當局在上海秘密槍決,當局從未正式公布過判處林昭死刑的罪名[來源請求]。
1980年8月22日,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撤銷之前判決,以精神病為由平反為無罪,並認定該案為冤殺無辜。1981年1月25日上海高院再次做出複審,認定以精神病撤銷判決不妥,撤銷1980年裁定,但仍與之前判決一併撤銷,宣布林昭無罪
http://zh.wikipedia.org/wiki/林昭

我的姐姐林昭

我的姐姐林昭(上)
彭令範
http://humanities.uchicago.edu/faculty/ywang/history/big5/linzhao4.htm
林昭和我是嫡親姐妹。她原名彭令昭,父親給她取名令昭是要她效學班昭。她起先用林昭為筆名,后來才正式改名為林昭。母親為此感到很不高興,認為這是姐姐與家庭疏遠的一種表現。

姐姐是長女,有一段時間家中只有她一個孩子,即使父親喜歡男孩,姐姐還是得到許多優惠和專利。加之她天資聰慧,對文學有特殊的穎悟力,很小就投稿,在報紙、雜志上發表文章,曾有類似“神童”的稱號。另外她身體嬌弱多病,是外婆的掌上明珠。母親曾告訴我,姐姐和小舅舅吵架,能使小舅舅氣得只會哭。反正她是家中一個“寵壞”的孩子。我和姐姐都喜愛文學,但有不同的偏愛,她喜歡魯迅,我喜歡巴金;她喜歡馬雅可夫斯基,我喜歡萊蒙托夫;她喜歡狄更斯的《雙城記》,我喜歡羅曼羅蘭的《約翰克利斯多夫》;她喜歡華彥均的《二泉印月》,我喜歡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她喜歡杜甫,而我則喜歡李白。她喜歡哭,她的哭是撒嬌,是憤怒,是發泄,並不一定是悲哀。我極少哭,特別是經歷過種種塵世磨難后,我既沒有眼淚,也體驗不出哭的感情。我認為哭只能表達原始的悲哀,我的淚,流向心靈的深處。

姐姐有強烈的正義感,鬥爭性強,有熾熱的愛,也有或許是過分的恨。這大概是革命者和英雄人物的性格。

1949年,姐姐在蘇州景海中學高中畢業,那時她17歲。父母親理所當然地要她進大學,她卻暗自去考了蘇南新聞專科學校。錄取后姐姐堅持要去,母親則大怒而不允。那天深夜,姐姐起來整理了一個小包裹。我當時和她同住一個房間,就問她,你做什么?她說,不許響﹗然后她從窗格柵欄裡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逃了出去,從前門出去到我們住的房間中間還有一條夾弄,要走一段路,而且大門晚上閂上門閂,不熟悉的話很難離開。等她正在夾弄裡摸索的時候,我溜到外房叫醒了睡在那裡的老保姆王媽。我說快去告訴母親,否則明天她會非常生氣的。王媽立即去了,母親馬上趕了出來,此時姐姐還未打開大門。于是母親把她“捉”了回來,對她說,明天早上再談。姐姐回到房裡大發脾氣,把我和王媽罵得狗血噴頭。

事情並未了結,第二天姐姐仍執意要走,母親堅決不許,于是形成僵局。最后母親傷感地說,蘋男(姐姐的小名),如果你真的要去的話,以后你就不要再回來了。姐姐毫不猶豫地答道,好,我就不回來好了。這一下母親生氣了,說你口說無憑,立下契約,今后一去,恩斷義絕,以后“活不來往,死不吊孝”。姐姐說,好,我就寫。姐姐隨即拿起筆來一揮而就。她到底寫的什么,我沒有看到。接著她拿起包裹,揚長而去。母親呆呆地好幾天沒有講幾句話。姐姐去后,大概有兩三年與家裡不通音訊,似乎真的斷絕了關系。到后來,蘇南新專的教務長羅列曾到我家和我母親談了不少時候。事后母親很生氣,因為姐姐再填表時,在家庭成分這一欄裡填了“反動官僚”。

以后,姐姐又考進了北京大學新聞系。

姐姐進入北大后一度很受人注目。她當了《紅樓》編委,又是游國恩教授的得意門生。游老先生希望她能轉到中文系,因為她的文學底子好。她在那段日子裡似乎自己也很得意,那年她暑假回來,給我留下較好的回憶。有一天,她給我看一首名為《無題》的詩,我看后說,有感而發,你似乎愛上了什么人。她笑著說,小鬼丫頭,你怎么知道?我答道,只是猜猜而已,講來聽聽。她說,我在舞會上遇到他,他很注意儀表,舉止瀟洒。那天,我很隨便地頭戴一個由野花編成的花環,頻頻起舞。他請我跳了一次,他的舞跳得很好。隔了幾天,我在未名湖冰場上走,他在后面引吭高歌《教我如何不想她》,我只能回過頭去和他打招呼。我對姐姐說,要是我,就不回頭 ,看他怎樣?她說,反正我想他是有意的。后來在《紅樓》編委會上發現他也是編委之一,另一編委是山東人,對我很感興趣,老是纏著我講這講那,有一天,他對我說,我們交個朋友吧。我說,我們是朋友呀,他堅持要和我做進一步的朋友。我說不大感興趣。他又說,你不妨培養一下這種興趣…….《紅樓》編委張元勛等貼出北大第一張大字報《是時候了﹗》,在1957年被打成了“右派”。張元勛因涉及“七人集團”欲往英國代辦處政治避難而以參加反革命集團被捕。到“文革”時期,姐姐在上海因事被捕,張元勛曾以姐姐男朋友身份來上海提籃橋監獄探監。后來姐姐被“鎮壓”后,他重新又被逮捕,被吊打,說他是逃犯。我認為張對姐姐一往情深,而姐姐可能不大欣賞他的風度。

姐姐成為“右派”的詳情,我不十分了解。她主要是支持張元勛他們的那張大字報。另一罪名是在北大“自由論壇”上宣揚“組織性和良心的矛盾”,當然還有不少理論觀點。據說她並未劃為“極右分子”。北大新聞系后來並到人民大學。合並前姐姐在北大苗圃勞動,一度與譚天榮在一起,他們感情不錯,姐姐稱譚為小弟。后來譚天榮也被逮捕了。平反后譚在蘭州大學任教,他有一本著作署了林昭的名字。姐姐到人民大學后在資料室勞動,與王前同在一室。后來在學校遇到另一“右派”甘粹,甘17歲參加部隊,在四川參加過土改,隨后南下,在軍隊中成長,以后保送到人民大學新聞系學習。在特定的環境下他和姐姐相處得非常投機,組織上警告他們不要來往,他們非但不聽,反而計劃要結婚。組織上就把甘粹分配到新疆勞改農場,他以后歷盡艱難從新疆回到北京,那時姐姐早已被“鎮壓”了。一直到“四人幫”倒台,姐姐平反后,在北京開了一次追悼會,甘粹在會上唱了一曲林昭譜寫的歌曲《你在哪裡》,粗獷的歌聲傾訴了他所有的感情。張元勛會后對我說,林昭這首歌是寫給譚天榮的。

姐姐在北京勞教了兩年多,因支氣管擴張,經常咯血,母親去北京把她接回上海養病。母親常為此后悔,說如果讓姐姐留在北京或者不會出事,我卻認為像姐姐的個性,任何地方都一樣,她的結局是不會改變的。

姐姐不論在劃了“右派”之前還是之后,她的思想是不變的。她是一個革命極端主義者,沒有中間道路,沒有妥協,沒有調和,“不自由,毋寧死”。她的志向是要改變社會,改變不合理的製度,甚至要改變人的思想意識,即使她的思維邏輯並不完全合理,但她認為合理的製度也尚有爭議之處,她總認為自己是正確的。

姐姐回上海不久,她在複興公園遇到蘭州大學的“右派”和另一北大“右派”,因為觀點相似,往來頻繁,以致后來被稱之為是個“集團”。他們認為對彭德懷的處理不公,對大躍進造成的破壞和大量人民死亡,深感到政治上有嚴重的錯誤,因未被公允處理而強烈不平。對南斯拉夫被稱之為修正主義,認為是莫須有的罪名。這些觀點,他們寫成信件寄去北京有關方面。他們似乎並未考慮到事情有複雜性,只以為陳述自己的意見是正常的行為。隔了不久,上海公安局靜安分局派人去蘇州將姐姐逮捕。

那時,父親和母親已經分居,父親住在蘇州,各有房子,姐姐在母親家裡。逮捕的那天,姐姐正在母親的房內。公安人員進來進行了搜查,把罐頭都打開來看,姐姐譏諷道︰如果我有能耐將情報藏在罐頭裡,我今天也不會在這裡了。恰好這時父親闖了進來,他立即變了臉色,口中喃喃地說,我們家完了,我們家完了﹗說著踉蹌離去。不到一個月,我父親自殺身亡。

姐姐逮捕后認罪態度惡劣,被判20年徒刑,其他二人則各為7年和13年。事實上她根本不是主犯,只是參與者,只因為她的態度是抗拒的。

1962年,姐姐因病保外就醫,我和母親去靜安分局接她。她帶了一只小包裹出來,一見我們立即往回走,並說我不回去。當時分局的人都很驚訝,大概從來沒有見過有人不愿回家的。在分局的門房內折騰了半天,姐姐對母親說,你怎么這樣天真,他們放我出去仍要抓我進來的,何必多此一舉。后來公安人員說,你們想法把她帶走就是了。但姐姐拖住了桌子腿執意不走,我和母親根本拉她不動。最后由母親請一位朋友家裡的花匠來,硬把她按上三輪車載回家裡。

姐姐保外后,情緒漸見好轉,很喜歡講話。總是要告訴我們獄中和上海第一看守所的故事。我們都不想聽,以免增加痛苦。但是姐姐偏要說,她說,哎,你們要不要看“雜技表演”?我在看守所反銬了一百八十天,我給你們表演一下,反銬了如何處理日常生活,包括洗臉、吃飯和大小便。母親說不要瞎說。姐姐說,真可惜你們不要看我表演,因而喪失了一個機會理解二十世紀的一種特殊生活模式。她說著,空氣似乎凝結了,我們都無言。

這時候,姐姐和母親常常發生齟齬,有時為了生活細節,有時也為了經濟和前途。有一天深夜,母親數落了姐姐幾句,姐姐說,你要我走,我就走好了。說完就往外跑。母親馬上對我說,快跟著她﹗于是我立即追著她下樓,追上了她,說什么她也不肯回來。我最后只能說,姐姐回去吧,夜深了,我明天還要上班。又等了一些時候,她才慢慢地走回來。

母親很自信,總認為姐姐在她身邊不會出事,于是把姐姐帶回了蘇州。在蘇州她遇到了另外兩位“右派”,由于姐姐對“右派”有深切感情,她與他們立即引為知音,演出了一場什么戲劇我並不清楚,1962年年底姐姐再度入獄。以后,姐姐被囚于上海提籃橋監獄。但是我們不被允許去探監。有一次一位與姐姐同禁于一囚室的人釋放出來,找到我們說了些姐姐的情況,說她身體虛弱,經常咯血,但還絕食抗議,割破血管或用針刺出血寫血書,她處處與監獄管理人對立,態度強硬,看樣子凶多吉少。

我最后見到姐姐是在1966年年底,那時“文革”已開始,母親已被批判,編入“學習班”。我接到監獄接見通知后,因沒有錢,不能買姐姐要的全部東西。去見的日子正逢全市大游行,全市公共車輛停駛,我從早晨8時出發,走了5個多小時,才看到提籃橋監獄灰色的牆。

我遞上了接見通知,那門房警衛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讓我進去排隊。那鐵絲網分隔著家屬和犯人,看守檢查著送去的東西,我站在那裡茫茫地等待。許多比我晚來的家屬都已走了,只有一條長凳上坐著我一個在那裡,我實在太累了,我似乎忘記了我還沒吃中飯。到夕陽的最后一道余暉閃耀的時候,一個監獄人員走過,我就問道,還要等很多時候嗎?他沒有正視我,但很快地回答我,你還得等﹗難道等待就是我生活得主題嗎?我想起了小時候看過《基督山恩仇記》,我特別欣賞它的結束語︰“在上帝揭露人類的未來以前,人的一切智慧時包含在兩個詞裡邊︰‘等待’和‘希望’。”然而無窮無盡的等待時難以忍受的。

最后,當所有的家屬都已走光,犯人們也都回到監獄,姐姐出來了。她渾身縞素,上穿白襯衣,下穿用白被單做成的白長裙,她的長發從頭頂部扎起一把拖在一邊,就像京戲中旦角受刑時的打扮;另外,在她的額頭用一塊白布條圍住,上用血寫了一個“冤”字。她慢慢地走了出來。我懂得了為什么我得等到最后一個接見。隔著鐵絲網,我輕聲叫了一聲姐姐。她說,怎么媽媽沒有來?

她已經開始不高興了。我說她在蘇州不能來。她說你帶來些什么東西,我要的席呢?我說我沒有錢買。她說,哼,母親不在,你就用不著來看我。說完轉身就往回跑,甚至看也沒看我一眼。我把旅行袋交給了看守,仍呆呆地坐在那裡。我不知道后來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我沒想到這是我們姐妹一場最后一次的見面,而且她還生我的氣,她還不知外面文化大革命正在轟轟烈烈展開。

1968年5月1日,我從鄉下回滬休假。下午二時左右,我聽到有人在樓下叫母親的名字,我就開門出去,上來一位公安人員,他問是林昭家屬嗎?收五分錢子彈費。母親問什么? 我非常冷靜地從抽屜裡拿出五分錢給他。當母親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后立即暈厥過去。

姐姐罹難后,我們沒有見過判決書,也未看到任何公開審判告示貼出,像當時一般判死刑犯人一樣。大概半個月后,母親的一個學生黃雪文,要我有空去他家一次,他住在虹口區離提籃橋不遠。我去后,他告訴我在他家附近一條街道的電線木杆上貼著有關林昭的判決。他說,你如果要去看的話,到天黑了帶一只電筒去,不過得小心。我又緊張又焦慮地找了許多時候,終于在那不受人注意的電線木杆上找到了那“非正式”的宣判,那種打印不清的字,文理欠通的語句,讀來很吃力。在幽暗的電筒光下,我背下了判決書。我的心沉沉的,正如死一般寂靜的夜晚。

打倒“四人幫”后,《人民日報》發表了一篇長文《歷史的審判》,其中有一段關于林昭的記載,成為林昭平反的序曲,應該感謝陸拂為先生給穆青先生提供了材料。此后陳偉斯先生在上海《民主與法製》上寫了一篇《林昭之死》的文章。不久后上海靜安區法院開始對林昭案件清查。其間我曾去提籃橋監獄訪問過監獄醫生,他曾一度為林昭而受過處分。我向他了解的一些情況均屬第一手材料,包括姐姐在世的最后幾天,以及從病床到刑場,還有姐姐在臨刑前監獄內開的審判會的情景和龍華執行時見証人所說的,這一些我都不想說也不忍說了。

姐姐已去世30年了。我經常在夢中見到她,見到她不高興的樣子,醒來總覺得無限的傷痛。我既不能捍衛她的信仰,籍承她的寫作能力,即令寫一篇有關她的文章大概也不會使她滿意。她的淳正朴實對真理的追求,她的真摯熾熱的愛和恨,她的不屈不撓執著的信念,還有她毫不妥協的犧牲精神,或許正是這偉大而可悲的時代所缺少的應有的品格罷。林昭的道路也許將湮沒于下一世紀的曙光中,我希望年輕的一代不再承受林昭的種種痛苦與磨難。新世紀的寵兒們,當你們沐浴于陽光燦爛、歡樂充盈的新時代,是否會留下神聖的一角來悼念林昭“未完成”的傑作呢?

我如今在異國求生存,中年從零開始另一種生活和職業是很艱苦的。我仍有我難言的痛苦,沒有歸屬的空虛,但我一直不承認自己是平庸之輩和失敗者,甚至還不甘心像茨威格那樣留下“遺書”,我的最終一切有賴超自然的控製。 相見則是緣,能成為親姐妹當然更是緣分。不過我不相信來世,就像歌德說過的,如果是幸福、快樂的一生,此生已足;要是痛苦、坎坷的一生,又何必再來?幽冥異路,我和林昭姐妹一場也就從此終止了。深深的遺憾也難以彌補,淡淡的歡樂已不再複現。

一切認識林昭的人,請在你們繁忙的生活中留下幾分鐘來悼念她吧,她是愛你們的,這種愛,甚至遠遠超過我們姐妹之情。在我失去姐姐后,感謝你們把我當作你們自己的妹妹一樣。當我第一次聽到姐姐的新專同學陳祥蓀對我說,令范,林昭已不在,而你是我們大家的妹妹。我聽了是很感動的。

無論生活多么不公正,無論人性多么險惡,那一道人性至善,充滿希望的聖光永遠存在。

姐姐,安息吧﹗

我的姐姐林昭(下)
彭令範
http://humanities.uchicago.edu/faculty/ywang/history/big5/linzhao5.htm


“北大”風雲

1954年,姐姐林昭以江蘇最高考分考進北京大學中文系新聞專業。在這座民主搖籃裡, 她猶如投入了慈母的懷抱,她滿懷信心地希望成為新中國第一代女記者。她的寫作計劃滿滿一大堆,她要為寫《二泉映月》的瞎子阿炳寫傳記,要把魯迅的小說《傷逝》改編成電影,她因為參加過土改,要寫一本《中國土改史》……她成了急待展翅飛翔的海鷗。同時,她也如同當時敏銳的知識分子一樣,面臨了早春天氣的壓抑感,當她看到電影《武訓傳》被批判,又經歷了批判“胡風反革命集團”的政治運動,她產生了一種迷惘與不祥之感。到1957年的5月,她看到未名湖畔垂柳碧波,花兒在開放,整風的消息傳來。她在5月20日的日記中寫道︰“在這樣的春天,到處談論著整風,我們懷著興奮的心情,期待著……昨天出現了第一張責問主席團三大的代表由誰選出的大字報,隨后出現了用大字報幫助黨整風的建議……夜裡,大飯廳前出現了更多的大字報。這可真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5月19日,由學生張元勛等貼出《是時候了!》的大字報,用詩的形式寫道︰

  我含著憤怒的淚,
  向我輩呼喚,
  歌唱真理的弟兄們,
  快將火炬舉起,
  火葬陽光下的一切黑暗!!!

  這首激情的政治詩,激動了林昭,她沸騰了,當她看到有人反對這首詩時,她說,是這樣的嗎?不,絕不。她也忍不住寫詩支持《是時候了!》。自此,她全身心地卷入了這一民主浪潮。

  與此同時,學生譚天榮在廣場上發表了演說,並與人展開辯論。到處是一團團的人群。 林昭對譚天榮的演說發生了興趣,使她震驚,她認為他是一個能獨立思考、不墨守成規、敢于提出自己的新見解、敢于觸動權威、富有創造性的人。她認為只有這樣的人,才是祖國最需要的。她滿懷喜悅地注視著這位同學的神采風姿……   至25日,校黨委書記江隆基做了講話,認為運動基本上是健康的,要求全體黨員虛心耐心地聽取群眾的意見,不要沉不住氣,要繼續支持大鳴大放。

  可是到26日,廣場出現了“反對惡意煽動誹謗!”“馬列主義衛道者萬歲!”等標語,出 現了新的辯論。

  6月8日,《人民日報》發表了社論《這是為什么?》,說隨著運動的進展,出現了一些背離社會主義的言論,是右派分子乘機向黨進攻……

  林昭失眠了。她眼看著一些敢說敢為的同學被說成是神經錯亂,是“狂人”,是“瘋子 ”和“魔鬼”。她在日記中寫道︰“是這樣的嗎?不!不是!”“……黨啊,你是我們的母親,母親應當最知道孩子們的心情!盡管孩子過于偏激,說錯了話,怎么能說孩子懷有敵意呢?”

  然而任何怨言都無濟于事了,這只剛學會飛翔的海鷗,一頭栽進了羅網,戴上了沉重的右派帽子。

  林昭于是像牛虻一樣瘋狂了。她把一切啟蒙她的人都看作了“蒙泰裡尼”。她向就學過 的蘇南新專的一位老師發出了“責難”︰“你們為什么當時教育我要誠實、坦率,而沒有教 我如何做人?”她由怨恨與悲憤交織在一起的情緒,噴發為瘋狂,由瘋狂而走向絕望。她在絕命書中表白︰“我的悲劇是過渡時期的悲劇,人們只看到我流淚,卻看到我心頭在無聲地流血……”她對那些在歷次運動中用別人的血來“染紅面貌的人”是深惡痛絕的。她說︰“我 不愛也不能愛所有的人,那些折磨過踐踏過我的人,愿我的影子永遠跟著他們,讓他們永遠記得曾出力把我拉開生活,殺死我,讓他們身上永遠染著我的血。”

  林昭自殺被搶救后,她大聲說︰“我決不低頭認罪!”林昭這些絕望中的表白,在當時自 然只能得到“罪加一等”的回答。 

  痛定思痛

  1958年北大中文系新聞專業並入人民大學新聞系,林昭在新聞系資料室監督勞動,主要的工作是為學校編寫《中共報刊史》收集資料,整天查閱過去的舊報紙。工作由王前(劉少奇同志前妻)領導,還有一位是人民大學學生、被戴上了“右派分子”帽子的甘粹。王前對林昭等十分同情,對他們沒有多加管理,她見林昭身體不好,還時常送些食品給她。這一年多時間,林昭的生活還算平靜。

  可是林昭的心情並不平靜,她在思索,為什么會出現如此規模的群體性的大冤案?為什么好心幫助黨整風提出的意見,統統都被說成是向黨向社會主義進攻的罪行?

  她時常徘徊于天安門英雄紀念碑前,她景仰革命的先輩,她也在這裡尋求答案。她的難友勸她不要碰硬,雞蛋是碰不過石頭的。她立刻嚴正地回答說︰“我就是要去碰,我相信成千上億個雞蛋去撞擊,這頑石最終也會被擊碎的!”她又在日記中寫道︰“真正的解放,不是央求人家‘網開三面’,把我們解放出來,要靠自己的力量抗拒沖決,使他們不得不任我們自己解放自己。不是仰賴那權威的恩典,給我們把頭上的鐵鎖解開;是要靠自己的努力,把它打破,從那黑暗的牢獄中,打出一道光明來!”

  她在心力交瘁中不斷地求索,但是現實所回答她的卻是絕望。她痛苦莫名,她病了,病得不輕,孤身只影在北京,雖說有朋友可以照顧,但在臥床治病中卻必須有家人照料。我母親得知消息后,急忙來到北京將她接回上海去。   林昭的病經過調養后,漸有起色。她是一個不耐寂寞的人,總是經常要出去走走,去圖書館、去公園。在日常去公園散步時,逐漸認識了幾個青年朋友,時間久了,相互間不免要縱論時事,漫說中外。1958年,中國大地上又出現了一場極大的折騰,“人有多大膽,地有多高產”、“一天等于二十年”、砍盡樹木大煉鋼鐵等浮夸風彌漫全國。他們幾個人談論著那種“瞎指揮”的“共產風”,是違反社會發展規律的。不多久他們又眼看著生產蕭條的景象出現,物資迅速匱乏,什么也買不到,街道上排滿了長隊,人們因營養不良體質迅速下降,浮腫和肝炎很快地蔓延,而到處的大哄大嗡依舊。林昭和她的幾個有共識的朋友們,率直地對當時那種隨意性極大的左傾政策表示不滿。 他們又談到廬山會議彭德懷按照組織原則如實反映了情況后而受到批判和撤職一事更覺得是非顛倒。他們懷著赤子之心表達著自己的共同看法,編了一本名為《星火》的刊物,陳述著他們的針砭時弊的文章,林昭在刊物上寫了長詩《海鷗之歌》和《普魯米修斯受難之日》。編印未被批準的刊物,本是不合法的,但是他們純粹為一股政治熱情驅使,不顧一切地傾吐著他們的衷腸之言。他們看到了一本《南共綱領》的書,認為南斯拉夫的情況與中國有類似之處,很值得參考借鑒,于是也寫成了文章。以后他們又將這些問題綜合起來寫成一篇報告,準備寄給領導機關參閱,希望對某些錯誤的政策有所改正。不消說,這是一種極危險的探索方式,結果他們都沒有預料到,他們被以“反革命小集團”的名義被捕了。

  這是噬臍莫及的事,然而林昭卻並不后悔,她認為為了申述自己思想的目的而付出代價是不奇怪的。她在以后的日記中曾談到這件事,她寫道︰“有一天傍晚,林肯駕車回家時, 看見一頭公豬陷于泥淖,拼命掙扎已經下沉到一半,眼看快要滅頂。林肯想下車把它救起, 一低頭看到自己穿的是一套僅有的整齊衣服,不免遲疑,便匆匆駕起車走了。走上半裡,耳邊似乎一直聽到那頭豬在呼叫,終于還是調車回頭找那泥淖。林肯費了九牛之力,幾乎成了泥人,終于把那頭豬救了上來。事后人們雖稱賞他的行為,但都認為這樣做不值得。林肯說︰‘我不是為那頭豬,我為自己的良心。’”亞伯拉罕‧林肯一句短短的話,終于成為林昭信守的良知。她為對得住自己的良心而甘愿付出一切。這一次,她由一個“右派”勞教分子升級到了“現行反革命罪犯。” 

  獄中八年

  姐姐是在1960年10月被逮捕入獄的,先拘留在上海第一看守所,一度音訊全無。母親千方百計想得到一些她的消息,多方奔走仍毫無結果。一年多后,她轉到靜安分局關押,才有信出來,說可以送一些錢和她所要的東西進去,但是要見面就很困難。母親每次送物回來,總是很沮喪,因為知道了姐姐在裡面“表現”很壞。姐姐每次來信,總是要白被單,我們實在百思不得其解。到后來才知道,送去的白被單她都撕成條條用來寫血書。

  姐姐在1962年被準許保外就醫。她回家后,講了一些在看守所和監獄裡的情況,她對有些看守人員深惡痛絕,尤其是在一所時,有一個女獄警非常殘忍,姐姐稱她為“不中用的警犬”,姐姐經常針鋒相對地對她對犯人生活上非人道的虐待進行指責,姐姐有時整天大呼“犯人也要吃飽飯”等等,直到呼叫到聲嘶力竭,然后她就開始絕食。至一二天后他們將她送往監獄醫院去吊鹽水針。

  在一所時,大都是所謂“政治犯”,所以都一一單獨囚禁。開始林昭的鬥爭影響還不大 ,由于她的“不安分”,個別獄警對她恨之入骨。姐姐常在他們當班時高唱革命歌曲,大聲 要求給囚犯革命的人道主義的合理待遇,如果他們不理,她會整夜敲打獄門。

  在判刑后,有一度她關到提籃橋監獄。她仍單獨囚禁,但比之一所與其他人的隔離情況似有改善。有一次獄中伙食忽然少了,也根本沒有所謂二周一次的“改善生活”,她就發動其他人拒絕用餐,並帶頭喊口號,跟她喊口號的並不太多,于是她立即引吭高唱《國際歌》,這一下所有的犯人都高聲附和,獄中仿佛沸騰起來了。后來當局立即以絕食為借口將姐姐送進監獄醫院。

  姐姐第一次被送進醫院時,對主治大夫就大罵了一通︰“哎,你這位醫生,是救人的還 是殺人的?像你這種人會有人道主義嗎?你不要碰我!”這回第二次進來,她對主治大夫的看法漸漸改變了,大夫對姐姐輕輕地說︰“請你安靜些,在這裡多住幾天,這裡畢竟是醫院。” 說完就悄悄地走了,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以后他總是暗中設法在一定范圍內照顧她,盡量地給予方便。林昭的名字從一所到靜安分局監獄都是赫赫有名的,監獄中的人都知道。在分局監獄中,還有一位獄警老人,對林昭也非常好,起先她還同他鬧,他等她發作完后一面搖頭一面說︰“你何必生這么大氣呢?留些精神吧,已經夠你受了。”林昭遇到醫生和這位老人時,少受不少痛苦。

  面對對自己施行虐待的獄官,她自然是冷眉怒對,她除了放聲大罵外,還割開血管寫血書,例如她在一首詩《獻給檢察官的玫瑰花》中寫道︰

  向你們,
  我的檢察官閣下,
  恭敬地獻上一朵玫瑰花。
  這是最有禮貌的抗議,
  無聲無息,
  溫和而又文雅。
  人血不是水,滔滔流成河
  ……

  她經常以血書抒發胸中之怒火。另一首用血寫的詩中寫道︰   將這一滴注入祖國的血液裡,
  將這一滴向摯愛的自由獻祭。
  揩吧!擦吧!洗吧!
  這是血呢!
  殉難者的血跡,
  誰能抹得去?

林昭在獄中曾寫了一首《家祭》的詩,懷念她的大舅父許金源。三十七年前蔣介石“四一二”事變中,許金源擔任中共江蘇省委青年部長時,被國民黨抓去裝入麻袋拋入長江中。現在林昭在身陷牢獄中想起舅父時不禁失聲痛哭︰

……
三十七年的血跡誰複記憶?
死者已矣,
后人作家祭,
但此一腔血淚。
舅舅啊﹗
甥女在紅色牢獄裡哭您﹗
在《國際歌》的旋律裡,
我知道教我的是媽,
而教媽的是您……

歷史的變化真是如此地不可解,林昭分明踏著革命烈士的血跡前進,卻得到了如此悲慘的摧殘﹗

與姐姐拘于同一室的一位基督徒俞以勒,成了姐姐的好朋友。她倆相約如一旦分開,用敲擊和停頓代表英文字母的密碼聯系,不久真的分開了,幸而正在鄰室,她們的密碼就用上了,借此經常談話。

俞以勒出獄后,曾到我工作的醫院來看我,並告訴我姐姐在獄中的情況。她感到特別痛苦的是林昭經常寫血書,她的二十萬言的“上書”寫完后,紙筆都被沒收了,因此她改用血書,起先只是用血寫些詩,她用牙刷柄在獄中硬地上磨尖后,刺破血管用血寫在白被單條上。俞以勒說她是一位勇敢異常的女性,但是她身體顯然已每況愈下。

姐姐一度保外治療時,我們問她為什么要這么多的白被單,她支吾其辭。當我們看到她手腕部血跡斑駁的傷痕時,母親立即把她衣袖拉起來,手臂上也全是小的切口疤痕。母親當時放聲大哭︰“你為什么要這樣作賤自己?這也是我的血肉呀!”當俞以勒告訴我的時候,姐姐的手臂一定是更慘不忍睹的。

1962年8月29日初審開庭時,林昭在日記中回憶說︰“法官問︰‘你有病嗎?’可是十二分抱歉,可敬的先生們,管有什么病也得,可能這個年輕人在反右后以及其他許多事件重重刺激下有了精神異常現象,但至少不比先生們更加精神異常得厲害﹗”

  林昭在獄中以呼口號、寫血書、蔑視法庭來表達良心的抗議,她不惜付出任何代價,這就出現了她在獄中的一場“製服與反製服”的鬥爭。獄警們一再警告她︰“我不製服你這黃毛丫頭我們就不相信!”林昭在日記中寫道︰“原來你們還有一條黃毛丫頭必須製服的條例,那也好,黃毛丫頭除了奉陪以外,還有什么其他辦法?”

  獄方確實小看了黃毛丫頭。于是批判的武器改為武器的批判。林昭寫道︰“這么地,一 場‘製服’與‘反製服’的鬥爭就開始了。而這事情也跑不了兩種可能……(以下字跡模糊不清)非刑虐待光是以鐐銬,人們不知玩了多少花樣。一副反銬,兩副反銬,不行,時而交叉等等,至今臂肘之上,傷痛猶在。最最慘無人道、酷無人性的在我絕食之中,胃炎發病,痛得死去活來之時,乃至在婦女生理特殊的情況之間,不僅從未為我解除鐐銬,從未為我減輕些,譬如暫時除去一副。天哪,天哪,這是真正的地獄,人間何世?”

  姐姐在提籃橋監獄時,有一次母親和我曾去探監,經過一道道戒備森嚴的大門,警衛都以奇特的眼光打量著我們。最后在一間沒有窗戶的小房間內見到了她,她步伐緩慢地走出來,身體十分虛弱,只有眼神炯炯有光。當時公安局希望母親能說服她坦白認錯,他們也就借此下台。母親對姐姐說得口干舌焦,姐姐什么都聽不進去,什么都不接受。她對母親說︰“你怎么這樣天真,他們是不會放我過門的,我一定會死在他們手中。”母親說︰“你可以不讓自己死在他們手中,眼光放得遠些。”“這是不可能的!”姐姐斬釘截鐵地回答。母親又氣又急,提高了聲音說︰“蘋男(姐姐的小名),你腦子放清楚一些,你死后誰也不會追認你為烈士的,你死在溝壑中,無聲無息……你的所作所為,只會給我們家庭帶來無窮無盡的災難……”母親還未說完,姐姐毫不猶豫地接著說︰“那也只能對你們不起了,我為真理不惜任何代價!”

  1968年4月,林昭終于從有期徒刑二十年加判死刑,立即執行。她在接到判決書時,留下了最后一份血寫的遺書︰“歷史將宣告我無罪"  

“歷史將宣告我無罪!”

  我家在1968年4月30日付了子彈費以后,不久母親的朋友朱太太來電話叫我們到她家裡去一次。我去后發覺她家裡氣氛沉重而又異常。她先問我有無姐姐的消息,姐姐在執刑前有幾個月他們沒有她的音訊。我就把付子彈費的情況告訴了朱太太,她聽后立即臉色灰白,沉痛地說︰“這是真的了。”在我追問下,她告訴我,她的大兒子祥祥每周二次在龍華飛機場勤工儉學,4月29日由同學送回家時已面無人色,神情呆滯,半晌講不出話來。朱太太追問發生了什么事,那同學說︰“我們今天在龍華看到槍斃人,是個女的,祥祥看了立即變色,說是認識她的。”等那同學走后,祥祥突然哭了起來,說︰“大姐姐被殺害了!”因為他的精神受到了打擊,先要他休息。到第二天朱太太向他問個究竟,祥祥說他們一幫勤工儉學的在機場內做些雜務工,每天下午三時左右結束。那天結束后,在機場內多玩了一會兒。到三時半左右,突然望見有兩輛軍用小吉普飛快開來,停在機場的第三跑道,接著由兩個武裝人員架出一反手綁架的女子,女子的口中似乎塞著東西。他們向她腰后踢了一腳,她就跪倒了。那時走出另外兩個武裝人員對準她開了一槍,當她倒下后又慢慢地強行爬起來,于是他們又向她開了兩槍,看她躺下不再動彈時,將她拖入另一輛吉普車飛快疾馳而去。祥祥說,他當時幾乎叫出大姐姐來。朱太太再三追問他是否會看錯,祥祥說絕對不會錯,大姐姐有她的特點,只是更瘦了。身上穿的像是醫院裡的衣服。我聽完后,我只說最好你們暫時不要告訴我母親,她可能受不了。

  在回家的歸途中,我腦海裡浮起的只是這一幕血淋淋的慘相,龍華、四月、自由、五分錢子彈費、母親的淚……   過了幾天,有人轉告我,同獄一犯人在一次公審大會上看到審判林昭的經過。林昭是被拉到台上的,因為林昭在獄中無人不曉,犯人們見到她出來都呆住了。林昭被帶出來時,她的口中塞了橡皮塞子,這種塞子能隨著張口的程度大小而伸縮,專防囚犯喊口號用的,因此她越想張口,塞子就越大,整個面頰都會鼓滿起來。另外還可依稀看到她頸部的塑料繩子,這是用來扣緊喉管,防止發聲的。這些都是監獄對特別“危險”的囚犯的處理辦法,不過雙管齊下尚屬罕見。林昭的臉發紅發青,她眼中燃燒著怒火,許多人看了都感到十分難過。

  按照常規,獄中公審大會開始時,只要囚犯一押上台,下面犯人們便要大聲呼喊口號, 但是那天審林昭時竟寂靜無聲。主持人立即大怒,吼道︰“你們這些囚犯都死了嗎?”然后就 領頭高呼打倒反革命分子的口號,而和者卻並不很“熱烈”。轉告我的那位講得十分詳盡, 我聽了卻無法表達我的感情,只覺得一股寒冷而逼人的氣流注入我的心胸。

林昭執刑后幾天,我們收到通知去提籃橋監獄取遺物,我陪著神志恍惚的母親一起去了。在門房遞上通知單,所有裡面的警衛都又以奇特的眼神看著我們。母親很哀傷,抽噎不止,我的面部一點表情也沒有。這次取得包裹一只,內有棉襖一卷已完全拆碎檢查過,血跡斑駁的被單若干和不少白布條上模糊的血書,還有幾件衣服。我們反複尋查所謂遺物,難覓片紙只字或林昭在獄中多年的別的留存。

林昭雖在含冤中被鎮壓,但在以后的年月裡我與外界的接觸中,我感覺到社會的正義力量支持著林昭,盡管那些支持並不能改變林昭的命運。

我記得,姐姐在第二次入獄后,曾住過上海精神病醫院作精神鑒定。精神病院院長是著名的精神科權威粟宗華醫師,他親自為林昭作精神分析。在“文革”中,粟醫師因陸定一的妻子嚴慰冰和林昭兩個病例被打成反動學術權威,幾乎也劃為反革命,罪名是包庇反革命分子,想以精神不正常為理由來開脫嚴慰冰和林昭的“滔天罪行”。粟醫師為此抑郁成疾,不久便逝世。當年在《二醫戰報》上有粟宗華的專輯,摘錄了粟與林昭精神分析的對話。林昭說︰“我父親曾對我講,利用年輕人的純真熱情搞政治是最殘酷的。政治是騙局,爾虞我詐。過去我一直不信,當悟出真理時已太遲了,現在我已超過了受騙的年齡,但尚未到達騙人的階段。歷史將宣告我無罪。”那期專輯中猛烈詆毀粟宗華醫師不學無術,包庇反革命。而粟宗華曾對人說,林昭是個難得的人才。

80年代初,我向上海高級法院院長關子展提出對林昭案件平反複查問題,受理后由靜安區中級法院院長趙鳳岱承辦該案。當時《民主與法製》雜志的陳偉斯先生曾去采訪,看到有一房間關于林昭的檔案。在這期間,有一天我接到通知,上海公安局有人為林昭的事要找我談話。我在外灘的一間辦公室內見到了這位同志。他沒有告訴我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他要見我的目的。在談話中我才明白他要告訴我一些有關林昭的情況,他對林昭的一切比我要清楚得多。他告訴我林昭的案件自始至終在公安局內部有兩派意見,從判刑處理、執行到目前平反複查其分歧之大不可調和,因此平反的事甚感棘手。他告訴我內情的一番真意我很感激,我知道了他在林昭問題上是持反對意見的。

為了要尋求細節,我決定乘案件平反複查之時,前往監獄醫院去采訪那位給姐姐看病的醫生。我為了確保訪問成功,事先即托人了解那醫生愿否見我,能否講一些林昭的情況。托人去了解的結果,他說了一句︰“醫院是不會讓她進來的。”我于是決定直闖監獄醫院,到那邊我向門衛說明林昭被“四人幫”殺害,現正進行平反,要向醫院了解些情況,門衛打通電話后讓我進去了。我在一間像護士室的小房間內等候,約十分鐘后那位醫生進來了,他個子雖小但顯得精明能干的樣子。見面時他有些緊張,我說明來意后他有些驚訝。在談話中知道,林昭在醫院中住了不少次,多數是由他給診治的。他的內心是對林昭持同情態度的,總是設法讓林昭在醫院裡多住幾天。他說,她是一個“任性”的女孩子,有極強的煽動性,在治療中稍有一些恢複的時候,就又宣傳起她的政治主張來了。她能說會道,影響很大,文筆又快,剛好一點,就“上書”、“參本”,忙個不停。她來住醫院,起先主要是因絕食而搶救,后來有幾次因寫血書把血管切得太深而流血不止才送來醫院,也有因咯血不止而入院的。他說,林昭去精神病院鑒定也是他提出來的,因為她常常說其他人包括醫生在內都要謀害她,他覺得她的思維有時給折磨得不正常。人是很殘酷的,他只覺得她太可惜了。他因為“包庇”她,起先他被“靠邊站”,后弄去勞動了一年多。他說這也許是他一生中所做的唯一不違心的事。遺憾的是他沒有能力救她。她最后一次來醫院是大咯血,人瘦得還不到70磅。他簡直認不出她來了,只有她的眼神仍閃爍著光芒。趁沒有人在旁時,他對她說︰“唉,你又何苦呢?”她輕聲地回答︰“寧為玉碎。”他有些不好的預感。果然有一天上午,三四個武裝人員直沖進病房,把林昭從病床上強拉起來,當時她還在吊葡萄糖,那幾個人大叫︰“死不悔改的反革命,你的末日到了﹗”林昭毫不畏懼並從容不迫地說︰“讓我換件衣服。”他們說不行,隨即像老鷹抓小雞似地將她架著走。她在門口還對護士說︰“請向X醫師告別。”醫生說,其實他當時就在隔壁病房內,聽得很清楚,他說他不敢出來,他只覺得自己渾身正在發抖。他說當了一輩子的獄醫,從來沒有看到任何犯人從病床上拉起來立即開了公審大會就去執行的,他不知道她犯了什么罪,也不想知道,他沒有能力去辨別。當她慷慨激昂地在病房傳布她的言論時,他總是遠遠地躲避。他也從不要看她的“萬言書”,這樣才能與她保持純粹的醫生和病人的關系。他曾對領導說,他從來不知道她的政治主張,他只是看她的病。他最后對我說︰不知道你想了解什么,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但想到你姐姐最后一句話向我告別,或許你姐姐還是希望告訴你一些我知道的事實真相。 談話后我的感情都浸沒于那些陰森的畫面中了,腦際呈現出姐姐在最悲慘的日子中的剛強的身影。我正想著,醫生已經站起來了,他向我握手道別,我向他道謝,他一言不說,只是搖搖頭。當我走出門回頭看時,他木然地站在那裡,像一座塑像一樣。

我離開提籃橋監獄大門時,我回顧了一下,這道灰暗高牆的陰影將永遠伴隨著我的余生而難以忘卻……

  姐姐早在60年代初就說過“歷史將宣告我無罪”,她的被評反、恢複名譽正是20年以后的事,如今又將過去了近20年,林昭的故事才得到一些公開的昭示,可是她能獲得真正的歷史的評價,恐怕還在遙遠的將來了。歷史無情,當歷史的洪流將千萬人卷走時,什么痕跡也留不下來,林昭或許只是最后升起的一星泡沫,一瞬間也就歸于虛無--我堅定地相信,林昭的人格是永恆的。

  1998年11月寫于美國巴爾的摩

2013年4月27日 星期六

雜誌進化論1:100毛×100問

http://hk.apple.nextmedia.com/supplement/culture/art/20130427/18241348

香港沒幾本雜誌,多的是周刊,面目模糊不知邊本打邊本。也許忍夠了,有人開始打破悶局。《陽光時務週刊》以「夢熊告白」創造了斷市小神話;3月《100毛》面世,走勢凌厲到每次去便利店「嘟」雜誌,阿姐都問我:「今日咩事咁多人買呢本嘢?」提起「呢本嘢」,普遍反應有二,一種久旱逢甘露,另一種是一堆問號:搞咩㗎?有乜好睇啫?數字最客觀:《100毛》印數9萬本、平均賣出八成。傳統傳媒,天天千方百計搶客搶廣告,《100毛》不擔心這些──因為根本冇乜,又反正靠銷量都做得住。商業人,可以冠冕堂皇地分析《100毛》如何開出「藍海」商機無限──且慢,想發達就去炒股票啦,辦雜誌這回事,講到尾,最基本,不就是,想有人睇有人鍾意嗎?《100毛》教給我們的,既新,其實又好鬼老土。
記者:劉嘉蕙
攝影:潘志恆

簡介

《100毛》,英文名《100 Most》,售價$10(即100毛),每周搜羅100條最受注目話題,宣傳口號「看得完剛剛好」,2013年3月推出第一期。幕後班底是《黑紙》的陳強、林日曦及阿Bu。
1.未決定叫《100毛》前,諗過咩名?
好核突喎,譬如,《10×10》。
2.點解要睇《100毛》?
想笑。

3.點解唔睇?
冇幽默感的人就唔睇,睇唔明。

4.最想約到邊個影封面?
四大天王,雜誌target八十後,九十年代代表人物就係四大天王。

5.創刊號賣了幾多?
8萬。𠵱家印9萬,仲加緊。

6.上期幾時截稿?
星期三朝早凌晨3點。

7.邊本雜誌係假想敵?
冇。

8.100毛同facebook有何分別?
facebook好睇好多。

9.加價會否加毛?
唔會,因為《蘋果》加價都好似冇乜加內容。

10.賣到十蚊,仲薄過份《新報》,想點?
介紹字典畀你睇吖不如,好抵,咁想睇字去睇字典。

11.一星期上幾多次高登?
好耐冇。講真,𠵱家高登唔係上高登先睇到,有時睇《蘋果》都睇緊高登。

12.蔣麗芸定陳淨心?
陳淨心,因為產生的幽默感比較多啲。

13.陳靜定陳淨心?
本身陳淨心,但陳靜最近「多謝高登先」又扳回一城,都係以好笑為準則。

14.會唔會空肚食早餐?
好難答,因為左手又係肉,手掌又係肉。

15.你估《100毛》第幾期會摺書?
認真答的話,隨時可能下一本。

16.每星期點嘔《100毛》出嚟?
其實唔難。

17.《100毛》精神係?
呢個真係有答案:短、港、笑。

18.《100毛》同電單車有咩分別?
多啲人受惠。

19.《100毛》同高登有咩分別?
有少少。《100毛》的幽默感希望盡量係正面、唔傷害人,盡量啦(強調)。高登就無定向。

20.對上一本買嘅雜誌係邊本?
陳:壹週刊。
林:冇買雜誌。

21.市面上邊本雜誌你覺得出嚟嘥紙?
所有賣唔完的雜誌,包括我哋。其實一出雜誌就係浪費紙,因為冇可能有一個方法係百分百賣得完,總有可能流落去粉嶺某一條村賣唔去,或者皺咗少少有人唔鍾意。

22.人生睇過最好睇一本雜誌是?
陳強:初中時候的《Yes》。
林:諗唔到,唔啱睇。

23.《100毛》有乜嘢員工福利?
可以惡過老細,鬧老細。有冇員工鬧過黎智英?(唔知喎)有冇見過喺佢面前鬧?我哋員工就可以喺老細面前鬧。

24.最近犯過甚麼低級錯誤?
錯別字都好低級。

25.邊期最唔好賣?
懷疑係第一期,我哋冇實際數字,但一路升緊。

26.最好賣呢?
懷疑係王菀之偽文青嗰期。

27.所以其實賺到錢?
唔係點請人?

28.講,有冇抄嘢?
形式可以係抄,圖表形式就係Excel,內容就冇。好似第一期Candy Crush統計資料,佢哋官網有晒,我哋後創作就係點寫得好睇好笑,類似報道式,咁唔可以定義為抄。

29.可否找陳淨心影封面。
掹少少。佢本身已經太好笑,點好笑得過佢?

30.阿Bu離開商台同《100毛》有冇關係?
Bu:有關係。
陳、林:唔好喊,男人嚟!

31.呢件事可否爆少少內幕嚟聽吓?
Bu:呢邊需要我,大過嗰邊需要我(下刪300字)其實商台我做咗7、8年,要離開一個地方,係好難……呢兩年我個人成熟咗,都好理性啦,講到尾好似生意咁,你覺得我價值係咁多,我覺得係咁多,冇話啱定唔啱嘅。(下刪300字)

32.比較介意「唔有型」定「唔好笑」?
唔好笑,好唔型㗎喎《100毛》。

33.邊條毛完全唔想俾人知出過?
點解會有?

34.鼻毛、眼睫毛定汗毛?
汗毛,青春。

35.有冇一刻覺得攞苦嚟辛?
冇,越辛苦越過癮。

36.邊個欄目最花時間?
一定係專題,要一次過10條咁做,又要影封面。如果唔計專題,可能係專欄,要追人交稿。
37.邊個專欄作家最遲交稿?
農夫。
38.最早呢?
黃興桂,因為係阿Bu筆錄。

39.搵過邊個寫《100毛》,但佢冇應承?
杜汶澤。

40.叫《100毛》所以賣10蚊?
接近同時出現。一度橋,想話有一百嚿嘢,第二秒就話不如叫《100毛》,跟住就有人話咁咪啱啱好十蚊,然後話改個英文Most,再最後食個意思,總共有五個steps。

41.有人覺得你本書冇內容,你覺得呢?
佢哋冇幽默感。

42.低俗定膚淺?
低俗,同膚淺囉。

43.點解仲要出《黑紙》?
《100毛》同《黑紙》係兩個性格,好似一個人有好多性格,《黑紙》認真啲,《100毛》輕鬆啲。

44.點解係星期四出版?
想星期六日盡量唔返工,所以星期一、二趕埋佢,星期四出啱啱好。

45.俾人話得最應係邊句?
出得唔夠密,啲人成日話,兩粒鐘睇完,又要等一個禮拜。

46.facebook好多人讚你哋,最鍾意邊句?
喺地鐵巴士同office忍唔住笑出聲,俾人歧視。

47.係特登咁薄定係冇廣告?
特登薄同埋都唔夠廣告,我哋唔介意多廣告,但都會係薄。

48.頁數都唔印會唔會求其咗少少。
已經有毛數,就唔需要有頁數。
陳:𠵱家第幾條呀我想問。

49.最想出現咩廣告?
其他雜誌的廣告。

50.《100毛》是偽文青嗎?
有時係有時唔係。

51.香港邊個人最需要睇《100毛》?
可能係陳淨心,佢好笑,但佢永遠唔笑,好chok㗎佢,好想見到佢笑。

52.乜嘢為之生活潮流?
多人關注就係潮流,有共鳴。

53.《蘋果日報》算唔算生活潮流?
算,生活潮流尖啄報紙。

54.本本雜誌都送禮物,點解唔送禮物?
平時雜誌送嘅都係廣告,有廣告咪有囉。

55.如果出禮物,會係乜?
呢個我哋諗過,送口罩,因為H7N9,上面會有個笑容,等你咁慘情況下都可以笑住。

56.點解揀呢班專欄作家?
一來紅,二來阿Bu手機內得呢啲電話。專欄佢負責。

57.訪問完會做乜?
我哋去訪問人。

58.100毛個毛的量詞是?
條。

59.員工年紀最大幾歲?
32。

60.最細?
24。
61.畀你係黎智英,呢個「毛聞」最想做乜?
《100毛》都可以進軍台灣,幫我哋拓展台灣市場,橫掂佢又要返去做,本身又唔想做,咁悶就搵啲新嘢搞吓,搵幾個𡃁仔畀佢玩吓。

62.有人想搞類似《100毛》的雜誌,你會同佢講……?
不如搞另一樣。
63.叫《100毛》係咪想扮鹹書?
冇諗過。

64.呢張相點解釋呢?
係讀者去日本,影張相send過嚟。你當真?
65.每次截稿會太多毛定唔夠毛?
啱啱好。

66.毛孟靜同《100毛》有乜關係?
都幾好笑。

67.咁毛澤東呢?
……(25秒)都係為人民服務呀?

68.如果冇咗互聯網,仲會有咁多毛嗎?
直頭冇埋我哋。

69.點解Hello Kitty冇嘴?
唔想畀人知佢笑緊。

70.如果要揀一隻動物做下期封面,會揀邊種動物?
曱甴,香港好多。
71.老老實實《100毛》都係叫啲𡃁寫,你哋三個寫好少咋嘛?
都有三份一至過半係我哋寫。

72.我的字體值幾多分?
零分,因為個個一樣。

73.今日點解咁着?
因為上星期四都係咁着,我哋冇乜衫。

74.點解外判廣告?
我哋唔識做,最渣,同客唔啱傾。

75.諗過幾多次拆檔?
冇,拆就拆唔使諗。

76.幾時先唔再用Excel style做圖表?
直至Excel沒落為止。

77.江湖傳聞話《黑紙》條橋韓國一早有人做喎,係咪抄橋?
認咗佢啦。絕對係錯。呢個傳聞我哋都聽過,仲特登上網挖本嘢嚟睇,其實我哋早過佢出。

78.覺得《100毛》值幾多分?
你答吖不如。

79.一百條兩百字短文,上網大把你睇,點解印雜誌?
因為想要本土性,你見facebook成日share文,都冇香港版,我哋想做嘅係本土嘢,要香港人先明我哋就開心。

80.Before/After啲妝前妝後人點搵番嚟?
要問美術部華哥,美術部華哥最著名係乜你知唔知,唔係做美術,係多女。我哋試過要求登男仔,佢好唔開心,差啲辭職,惟有轉番女仔。
81.《黑紙》同《100毛》是但摺埋一樣,會係邊樣先?
《100毛》。等如你問TVB摺埋翡翠台定收費台。又,如果連一張紙都頂唔住,cut咗都冇意思。

82.如果賣過十萬本,會着三點式定濕吻?
三點式,因為我哋三點式每人露一點。

83.有冇同阿爸阿媽解釋你做緊乜嘢雜誌?
阿爸阿媽好支持,但係睇唔明。

84.盤數𠵱家點?
唔蝕。

85.有錢可以大手請人?
請人係因為佢哋叫救命,我哋好聽員工話。咁落去好員工粹,去到一個位就會強權,𠵱家就忍一忍先。

86.用一樣電器形容《100毛》。
電氈,夠薄。

87.一個人拎住十蚊,說服佢買《100毛》,而唔買有三蚊找嘅《蘋果》。
《蘋果》網上有得睇晒,我哋唔會放上網㗎。

88.《100毛》目標讀者係?
八十後,延伸出去七十後九十後,順便掃埋四十五十六十後,總之係心境年輕嘅人。

89.如果《100毛》摺埋,最大可能係甚麼因素?
方便袋落袋。

90.Sorry我係指另一種摺埋。
估唔到你咁認真,香港太開心咪唔使我哋搞。
91.見你哋請人要求「好中文」,何謂「好中文」。
真係好基本,錯別字盡量少,寫出嚟盡量有人明已經係好中文。

92.Byline都唔落,得罪人唔認數?
我哋係集體問責制,寫完擺上一個server,撈亂改,改到好先出街,唔係一個人負責。

93.接到杜蕾斯廣告的第一個反應係?
點解要咁在乎。

94.啲人如果睇死《100毛》,會係乜嘢原因?
佢老。

95.睇《100毛》最適合配甚麼背景音樂?
徐小鳳《喜氣洋洋》。
96.跟住「一周一條發達橋」去發達的人係?發達囉!心靈富足!
97.最喜愛的叮噹法寶是甚麼?
隨意門。

98.以上97題邊條最唔想答?
可能阿Bu答你。

99.覺得有乜問題我應該問而未問?
你應該一開始問,我哋預咗幾多時間嚟做呢個訪問。

100.畀你問第101條,你問乜?
請唔請人? 

李純恩 :這個貪官太丟臉



李純恩 :這個貪官太丟臉
http://hk.apple.nextmedia.com/supplement/columnist/李純恩/art/20130427/18241305
江蘇泰州一個小官用公款聚眾大吃大喝被老百姓發現,老百姓聚眾包圍餐廳,要一幫大吃大喝的官員交代,後來帶頭那個小官嚇得跪在桌子上討饒,磕響頭三個,說只要大家放他走,做兒子做孫子都可以。
現場視頻在網上在電視新聞上播出來之後,這個傢伙的醜態立即成了狗官的經典。這種傢伙,是甚麼東西都要,就是不要臉,這麼不要臉的傢伙還居然是個官,你說中國官員的形象災難何時可了?他也太沒有出息,簡直是給中國貪官丟臉,所以很快就被免職了。
這次包圍大吃大喝官員的群眾據說達一千人,聲勢浩大。這麼多人是如何組織的?他們又是怎麼知道有這麼一個貪官聚會?中國的有趣事情實在太多,就是寫進小說裏都顯得荒誕離奇,但中國人就活在這荒誕離奇的環境裏。
泰州是胡錦濤老家,這地方本來不怎麼出名,但因為出了個胡主席,據說起一個火車站也要起得特別大,以示特異。但是,胡主席這頭剛退位,泰州市就揚了這麼個孫子狗官出來,不由得令人覺得胡主席這杯茶開始涼了,還涼得特別快。胡主席在台上的時候,全國一年公款吃喝吃掉九千億人民幣也沒人管,如今泰州一個芝麻綠豆官吃了一頓幾千塊錢的刀魚河豚宴,就居然有上千刁民聚眾包圍鬧事,這是有心給習主席抬轎子,還是為胡前主席拆台?反正挺好玩的。

李純恩

中共每年8000億元維穩人民,川震災區等不到救援

今天是雅安地震哀悼日,也是遇難同胞的“頭七”。

中共的無良製造了無數的人禍天災,包括地裂天崩,六月七月飄雪……,下面幾張圖片是無數個中共統治下的民眾生活定格之九牛一毛。是4月20日四川雅安七級地震的一角中的一角。這些圖片和文字報導統統被官方刪除了,因為中共不願意讓世界看到掏錢建造更大航母的老百姓是這樣生活的。
例如,很長時間淪為「孤島」的四川雅安市寶興縣在這次7級大地震中受災嚴重,震後第4天,被遺忘在山上的寶興縣靈關鎮安平村八組老年村民見到官方記者時,突然下跪表示感謝。記者們把自己車上包裡所有的食物用品都拿出來給了災民。面對災民們的無限感激,記者的心也不禁顫抖起來,人性在這一刻發生交集,雙方都哭了。

農民見到記者突然下跪,感激涕零,給官媒記者一個巨大的心理衝擊!


一位大媽看到記者來了,像看到了救命恩人,請求幫幫他們,村民們都哭了。
中共每年8000億元維穩人民,其實老百姓的要求已經低到不能再低了!

一位網友說:「記者到的了的災區,軍隊武警到不了,也是中共國奇蹟、中共國特色。我早說過了,平日裡以鎮壓老百姓為目地的軍隊武警,不會把人當人救的!」
一組實錄地震災區的震撼圖片在網絡熱傳,引發民憤。《今日福建》主編陳秋雨發微博:「前方記者梅天一供圖」。而在網易網站上的這個原始報導很快被刪除。
報導說,「雅安市寶興縣在此次地震後受災嚴重,但因交通中斷而成為孤島」,能造更大航母停更多飛機,中共國目前不會沒有直升機、空降兵吧?每年7000億元軍費用到哪裏去了?
寶興縣總人口5.8萬人,寶興縣城、靈關鎮、大溪鄉100%房屋受損,4萬多人亟待安置。該縣縣長馬軍稱,「全縣水電氣通訊全部中斷。房屋幾乎全部受損,包括汶川地震後重建的建築,現在物資缺乏,尤其是缺帳篷,很多人在露天過夜。」這真是奇聞,在一個最擅長豆腐渣的神奇國度,火箭能上天航母能下海,地震卻獨缺帳篷。
據新華網報導,蘆山地震震中,坐落於蘆山縣龍門鄉古城村山腳下的一座百年老宅屹立不倒。這個建於清朝同治年間的瓦木結構四合院老宅,在地震中除了屋脊脫落幾塊瓦片外,沒有任何損傷。7戶張姓人家震後在這裡照常生活。 汶川地震是2008年5月12日,還不到五年,地震後重建的建築就不行了!

震中一座百年老宅為啥巍然屹立,堪稱「屋堅強」,
而中共官方地震後重建的建築不到五年就不行了?!


一個孩子坐在廢墟上發呆!

這位神情憂鬱的少年是地震死者的鄰居,當記者採訪死者親屬時,他就一直坐在廢墟上,靜靜的發著呆。因為這裡曾經是他的家,而如今一無所有。他不知如何生活下去。

一位村民絕望的掩面哭泣!


躺在四面透風帳篷裡的這位老人,在盼望著甚麼?是在等待著
下一艘更大的能停更多飛機的航母嗎?!


 等不到救援川震災區組圖驚人
http://big5.soundofhope.org/node/335830
四川雅安7.0強震已經過去多天,許多重災區民眾仍然嚴重缺乏賑災物資,吃喝穿住等生存條件得不到基本滿足,仍在等待救援。
四川雅安發生強震後,部分通往偏遠山村的道路仍未打通,至今與外界完全失去聯繫,災民除了面對糧水短缺及疫禍威脅外,心靈上也遭受重創,外界認為七十二小時黃金救援期已過,這些山村被埋村民生還機會渺茫,地震死傷人數恐怕還會持續上升。
中國地震局消息稱,截至24日下午2點30分,四川廬山強震已經累計造成196人死亡,失蹤21人,11470人受傷。另據四川當局通報,截至24日中午12點,地震已造成超過230萬人受災。
據了解許多重災區災民仍在等待官方賑災物資,救援遲遲不到情況下,只能靠自救。
大陸互聯網上正在迅速傳播著災區里牆倒屋塌、震後餘生的災民全身布滿灰塵的照片:

一位大嬸是死者的姐姐,孩子的姨媽,她動員鄉親們好不容易挖出了逝去的親人,自己一個人坐在他們身邊靜靜的獃著,她連哭泣的力氣也已經沒有了。

一個小棚子裡面是一對母女的屍體。村民說,母親為了去救困在家裡的女兒,一起被塌下的磚牆掩埋了。

一位少年是死者的鄰居,他一直坐在倒塌的木樑堆上,靜靜的發著呆。因為這裡曾是他的家。

當地的木匠那裡,村民和木匠正在為死去的孩子製作棺材。前面的工人吃了一小口餅乾,他也知道,目前物資有限,把自己的糧食留給了婦女老人和小孩。

雅安市蘆山縣附近的仁加鄉,街頭已經面目全非。當記者們盡所能把車上的所有食物都留給災民時,災民們哭了,記者們也哭了。

一位大媽看到記者來了,像看到了活菩薩一樣,請求幫幫他們,村民們都哭了。

4月23日震後第四天,四川雅安寶興縣靈關鎮安平村八組,見到記者前來,兩位老人突然下跪感謝。安平村八組在山上,震後少有人來救援,物資極度缺乏。

希望之聲國際廣播電臺郭亮、顏寧報導

2013年4月25日 星期四

黎廣德﹕中環「擴軍」觸動港人底線

黎廣德﹕中環「擴軍」觸動港人底線
http://news.mingpao.com/20130426/fab1.htm
【明報專訊】2013年是維港穿上最後一件外衣的大喜日子,因為法例規定不再填海,所以今年完成的工程將會是一條永久海岸線,而且政府承諾,這是為香港人而建的世界級美麗海濱。可惜,外衣還未穿妥,便已在胸前玷污了一大片。

香港人很包容,既然中英兩國政府於1994年簽署了《軍事用地協議》,答應在中環填海區「預留150米長的海岸線」興建軍事碼頭,大家都不再深究,只要求政府做好規劃,而政府亦答應興建一條連貫的海濱長廊,以「還港於民」為設計準則。

解放軍軍艦公開訪港是少有的盛事,根據網上紀錄,回歸後只有4次,即平均每隔3至4年一次,每次停留幾天,在昂船洲軍營開放給公眾參觀。從2000年起,儘管中區規劃大綱圖經過多番修訂,中環新海濱一直劃作公眾「休憩用地」,只是在海岸線旁邊標示「軍用碼頭(有待詳細設計)」。政府承諾,碼頭並非作軍事用途時,會開放給公眾使用。

務實安排 寄望還港於民

這項安排相當務實,因此大家本對政府的信任,引伸出三個合理期望:

一、維港海濱保留作「休憩用地」,香港人使用公共空間的權利獲得法律保障;

二、政府對軍用碼頭的設計尚未完成,待有設計後送交城規會審批,屆時市民有法定權利提出意見,確保設計符合公眾需要;

三、既然軍艦每幾年才訪港一次,公眾享用碼頭旁的用地可以一如過去的皇后碼頭,不受解放軍執勤所影響。

今年2月中,政府一口氣公布兩個消息,粉碎了市民的期望。

其一、政府刊憲修訂法定圖則,把軍用碼頭旁3萬多平方呎的「休憩用地」改為「軍事用地」,並準備把土地管轄權交給解放軍。

其二、原來政府已在碼頭旁動工興建4幢建築物,並且有一條幾十米長橫空而過的「日本軍刀」形石屎橫樑接近完工,事前未向城規會申請。

這恍如晴天霹靂,因為政府違背承諾,同時剝奪了香港人固有的權利。試想,解放軍每隔幾年才用幾天的碼頭,為何旁邊一大幅土地要變成永久「軍事用地」,由軍方管轄?

軍事用地 市民權利盡失

香港現有18幅「軍事用地」列為軍事禁區,這些禁區由駐港部隊管轄,特區政府無權置喙。根據北京人大常委會頒令的《香港駐軍法》,「香港駐軍以外的人員、車輛、船舶和飛行器未經香港駐軍最高指揮官或者其授權的軍官批准,不得進入軍事禁區。軍事禁區的警衛人員有權依法制止擅自進入軍事禁區和破壞、危害軍事設施的行為」。發展局長陳茂波上周披露,該地段將移交解放軍管理,並且「駐軍在2000年已作出承諾,會按其運作及保護軍用碼頭的需要,在軍用碼頭毋須作軍事用途時,開放予公眾,作為海濱長廊的一部分使用」。

換言之,任何一位市民或遊客,一旦踏進這段海濱長廊,便進入了解放軍的管轄範圍,他的一切活動只得在解放軍的恩准之下進行,無論是拍拖、看煙花或集會示威,他都喪失了在香港一般休憩用地使用公共空間的權利,取而代之的是解放軍有干預的權力。解放軍不干預是「好彩」,解放軍干預是「依法施政」。若果市民跟駐軍警衛有任何爭執,根據《駐軍法》第23條,解放軍「執行職務的行為引起的民事侵權案件,由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法院管轄」。簡而言之,你要向解放軍討回公道便得跑到北京,香港法院恕不受理。

從「休憩用地」到「軍事用地」的兩字之差,「市民權利」便變成「軍隊權力」,這是最可怕的地方。

事實上,在中環擴大「軍事用地」不僅使市民提心吊膽,更徒令政府和駐軍尷尬。試想,一片位處香港心臟,距離政府總部200米,開放給公眾卻由中央駐軍所管轄的地段,必然成為針對北京政府的異議人士的「抗議寶地」,甚至吸引各類海外組織來港「善用」。一旦激發爭端,變成異議團體與中央政府直接對抗,必定引起國際傳媒關注。解放軍或因害怕風險而乾脆把海濱長期關閉,屆時政府的承諾便成謊言。

違規施工 政府知法犯法

究竟特區政府是不明所以才出此愚策,還是解放軍另有不宣於口的考慮,寧冒風險而作出中環「擴軍」的決定?須知保留海濱作公眾「休憩用地」不會妨礙艦艇停泊,駐軍只需一條出入上落的通道,政府只需採取臨時管制措施,便可平衡各方權益 (這碼頭並非用來替代回歸前的添馬艦海軍船塢,該設施早已由香港人花費11億元在昂船洲重置成佔地16公頃的解放軍海軍基地)。政府前年已完成碼頭設計,去年初修訂大綱圖時仍然把海濱劃作「休憩用地」,今年2月卻推翻定,是否事有蹊蹺?〈註〉

更令人疑惑的地方,是政府漠視法定圖則的要求,明明整條中環海濱劃作「休憩用地」,興建碼頭屬於須先經城規會批准才可動工的「第二欄」項目,卻早在幾個月前偷步施工。究竟政府急什麼?

梁振英宣揚「港人港地」,林鄭月娥推銷「家是香港」,卻在全港最核心地段犧牲港人福祉。市民要求本土利益優先和政府嚴守法規,這兩條文明社會不能踰越的底線,政府一舉踐踏,莫非真要測試香港人的忍耐力?

〈註〉朱凱迪與黃俊邦有多篇剖析政府論據的精彩文章,見獨立媒體網站

http://www.inmediahk.net/

作者是公共專業聯盟政策召集人暨前《想創維港》

梁振英介入 城大博士生翻生 原被終止學籍 學術界轟CY壞校方基業

http://hk.apple.nextmedia.com/news/art/20130426/18240971
■來自內地的博士生王萬賓展示與城大校方的文件來往。

【本報訊】梁振英一個電郵,令一名博士生「起死回生」。城市大學一名內地博士生,被校方以論文未符水平、修讀年期屆滿為由,於2010年5月終止其學籍;但因當時的校董會主席梁振英一封電郵,結果校方態度180度轉變,恢復其學籍,並最終授予博士學位。有學術界人士認為,城大多年基業,可能被此事破壞了。
記者:譚秀嫺

來自內地的博士生王萬賓,2004年成為城大製造工程與工程管理學系博士研究生。本報獲得的文件顯示,王2008年2月提交論文,被其中一位評審員要求修改;2009年6月提交修改後的論文,學院要求他再作修改。王拒絕再改,並因學習年期屆滿,於2010年5月被終止學習。
王萬賓多番作出投訴,包括向校長郭位投訴,獲當時的署理研究生院院長葉豪盛三度回覆,指校方已在不同層面審視過他的個案,終止其學習是最後的決定,再無上訴的基礎。直至2010年9月7日,王萬賓向當時的校董會主席梁振英發電郵投訴,副本抄送郭位。翌日,王萬賓收到梁振英的回覆:「Thanks for the email. By copy of this reply to the President, I am drawing this to his attention.」(多謝來函。我會將此電郵的回覆副本抄送校長,請他注意此事。)電郵副本抄送郭位。

原評審員被撤換
自此,校方態度180度轉變,成立了一個專責小組,最後在郭位批准下,以「恩恤理由」(compassionate grounds)恢復王的學籍。王萬賓對本報表示,他在無修改論文的情況下,2011年5月獲安排答辯,但原先要求他修改的那位評審員被換了,同年11月他獲得博士學位。特首辦以事件屬城大內部事務為由,不作評論。城大拒絕就事件作出回應。
高等院校教職員會聯會副主席李向榮表示,若學生不服學術判決,大學有既定的上訴機制處理;假如所有研究生都有爭拗,人人寫信給校董會主席,而主席又一一請校長注意的話,整個制度就會崩潰。他又指,倘若城大一份論文無按要求修改,只因換了評審員而獲通過,其學術水平將受影響,「可能咁多年基業俾佢破壞咗」。
立法會公民黨議員陳家洛表示,大學的恩恤理由,通常是指人道理由;大學有程序、規章,不應「僭建」任何步驟,大學的校董會主席也絕不應干涉學術領域事宜,校方也有責任把關。

博士生索償164萬元
【特稿】因梁振英一封電郵而「起死回生」的博士生王萬賓,於2011年5月入稟控告城大拖延他畢業而索償164萬港元,昨日在高院進行案件管理會議,因他未準備證人供詞,排期至10月再度召開會議。

指梁「對正義缺乏堅持」
現已移民澳洲的王萬賓,日前為此案回港,向城大索償164萬港元。他接受本報訪問時表示,其論文在無作第二次修改下通過答辯,並取得博士學位,顯示之前城大以「不滿意其學術成果」終止其學業的決定錯誤,要求校方取消有關紀錄;並指延誤畢業,影響了他的職業選擇,要求補償。對於梁振英的電郵回覆,王萬賓說「是充滿感激的」,指校董會負有監督大學的責任,梁的回覆並無不妥。但後來當他向梁正式投訴校長和副校長時,梁拒絕受理,認為梁「缺乏對正義的堅持性」,相信他往後幾年的執政也如此。
《蘋果》記者

網友Alan Autodesk:
1)城大依長官意志,給予多留被認定未符學術水平學生畢
2)大陸學生佔用香港資源,後移民澳洲
3)大陸學生不知足,還要來個回馬槍
689身為校董會主席,收到電郵回覆叫學校注意此事也很正常,不回覆又會說不回覆,只恨是城大把689的一個電郵看得太重要啦

2013年4月24日 星期三

紫砂:網爆譚詠麟稱:大陸的《紅十字會》很黑很霸道

阿倫澄清沒被強迫捐50萬賑災
【明報專訊】昨日網上瘋傳一段形容為是譚詠麟(阿倫)炮轟中國紅十字會的說話,文中訛傳他被強迫必須向該會捐款50萬元人民幣,以掀起帶頭作用;如不照辦,該會就會跟有關方面打招呼,以後禁止他們參與內地的演出及活動。該段留言中,阿倫更指曾志偉也接到同樣的電話。
http://ol.mingpao.com/cfm/star5.cfm?File=20130425%2Fsaa01%2Fmbb1.txt

網上很多人分享以下圖片:“網爆譚詠麟稱:大陸的《紅十字會》很黑很霸道”

但原來在2012-5-22 ,以下連結已有同類圖片:
http://www.jingshenghuo.com/thread-2086250-1-1.html

QQ截圖20120522173915.jpg
2011-09-28,以下連結亦有同類發表:
http://club.china.com/data/thread/1011/2731/93/30/7_1.html


@顺德阿丁:#红十字会再度发功!#据独立评论员李铁报料称:他说,我的好朋友谭咏麟对我报怨道:大陆的《红十字会》很黑、很霸道,强势的叫我向他们捐款50万元人民币,说是叫我起个带头作用(曾志伟也接到同样的电话)如果不照办,他们说:他们跟有关部门说一下,以后大陆的演出和艺人活动我们还想参加,那是做梦…
    

紫砂 : 我就係唔嚟你哋度買

碼頭工運已過了廿多天了。好佩服這四百多位罷工工友,他們面對的是一頭付得起錢,但不講公義的經濟怪獸。
今天在FB看到有人批評或預言這是一場失敗的工運。我心裡頓然感到有點不快,一直以來我和很多人都很關注這場工運,有捐過錢,亦參與過星期五晚長江中心的集會。
在當晚集會之後我真有少許氣餒。2000人的集會相比起國教時真的人數不多,而且好像對這個長江中心,或者中環區都無甚影響。
但第二天看到霍建寧(英語:Fxxking Ning) 的報導,已經冷卻了的熱情又給這個冚家ning刺激起來。
現在我覺得這場工運未必會失敗,至少他已成功地讓大眾了解很多偽善者(包括工會、政客、官員、企業家)背後的真相?
想想生活在香港的我們, 從小的教育就是叫我們念好書就會什麼都有了,我們自掃門前雪, 很多問題都有沒有真正想過。
今天的工運不單讓我們了解到為富不仁的超有錢大企業,他們的錢,是層層打壓而來,他們利用外判制度剝削員工福利、待遇。現在更讓我們關注到這個集團旗下其他壟斷事業,例如,因為碼頭工潮令大量運港貨櫃未能如期落貨,有些小商戶因來貨影響價錢要提高了,但超級市場卻不受影響,因為超級市場是和貨櫃碼頭同一集團。
囂張拒絕談判的資方,他們壟斷了貨櫃碼頭,多年來通過假外判剝削工人,工資不加反減;囂張的霍建寧:「我哋百佳豐澤,樣樣又平又靚又正,點會唔嚟我哋度買」
就是他的這句說話 ,令我不禁有感而發。
我以前一直覺得哪裡東西賣的便宜,我就會去幫櫬,但我從來沒去細想過。
直到今次工運改變了我。
這個為富不仁的超有錢大企業開了一間又一間的超市,「樣樣又平又靚又正」,讓本地的商店倒光,做成壟斷,破壞了本地的消費平衡。
開一家超市,鄰近街上的小商店陸續倒閉…如果社會上的各行業都被大企業所壟斷,我們基層的上游機會就只得為大企業打工,還有什麼個人理想嗎?
從小的教育就是叫我們念好書就會什麼都有了, 但現實是什麼都要靠那些為富不仁的超有錢大企業(電視台,廣告界就是例子)。要看那囂張的霍建寧面口,什至那嚴磊輝都是一臉囂張
下次購物前,我再不會是選擇低價優先了。我就係唔嚟你哋度買!

紫砂